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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H6》,入圍戛納特別展映單元6 月戛納電影節新聞發布會公佈入圍影片的時候,媒體同行都在彼此詢問,YéYé 是誰?怎麼從來聽說,是從哪裡冒出來的?此前,她離電影似乎很遠,又似乎一直在以她獨特的方式靠近。

YéYé 執導的《H6》是一部近兩個小時的紀錄片,記錄上海第六人民醫院重症病房幾個病人的生活和住院經歷。不同年齡、不同社會地位、不同經歷的病人和家屬的生活,雖然不能代表整個中國,卻真的是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陽,中國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、家庭情感、生老病死,都在鏡頭下令人唏噓。

之後有機會見面長聊,了解到她一路走來的曲折,很是驚嘆。YéYé 從小對人事敏感,大家說她長大後會當歌唱家,因為滿大街都可以聽到她的哭聲。她喜歡文藝,可是傳統的父母希望她學習一門技術,這樣可以很好地養活自己,於是上大學她選擇了理工類,學習剛剛興起的珠寶鑑定專業。大學沒上完就考了英國的鑑定資格證書,找到理想工作,在外資企業掙豐厚的薪水。可是內心嚮往藝術的YéYé 不甘心,總是希望到國外學習一兩年,再回國安定下來。抱著這個目的,她提著行李箱來到法國,才發現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。什麼是藝術?不懂法語又怎麼去學?報名不成還被忽悠浪費掉半年時間,人生一直順風順水的她在學校門口嚎啕大哭。

YéYé 依舊說自己是幸運的人。她的確幸運,但是這樣的幸運,並非無緣無故,所有的運氣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。YéYé 免費住在一個法國人家裡,交換的條件是幫主人帶三個孩子。之後得到女主人指點,開始了她的法國求學之路。大概是曾經學習理工類,又或者是個人性格使然,YéYé 探討藝術設計,不屬於那種感性先行,無論什麼她都彷彿在做論證,總是需要先給自己提出問題,然後經過邏輯推理,說服自己才去行動。

也因此一旦想法確立,就很難動搖,也很難循規蹈矩地遵守老師的藝術指導和方向。這讓她從珠寶設計,到純粹的藝術創作,再到電影學校學習記錄拍攝,一路走得艱辛。其間為了生存,也乾過各種各樣的工作,從拍廣告拍婚紗到成為新華社駐法國的攝像記者,再到自由藝術家……

哪怕再堅強,也有撐不住的一刻。在決定回國的前夜,YéYé 病倒了,緊急住院。這一場有關生死的疾病,讓她一下子豁然開朗,想清楚了許多事情。在醫院裡看著法國人面對生死,她就想拍中國人,因為東西方面對這一切的態度甚是不同。多年的闖蕩和實踐,不僅練就了她拍攝中隨機應變處理問題的能力,影像技術也本領過硬。所以,當她病好回國,原本是給系列片《急診室的故事》拍攝幕後花絮,卻在一次突發情況中表現優秀,被委以重任,成為唯一的現場執機導演。大獲成功的《急診室的故事》第二季,YéYé 繼續接到工作邀請,這中間又是一番努力,自己心系已久的紀錄片計劃終於得到支持,可以同時進行,就有了我們看到的上海第六人民醫院裡的真實故事記錄。

寥寥幾句,很難概括YéYé 年輕卻已足夠精彩的人生故事。倘若拍成電影,也必定跌宕起伏,勵志又感人。如此強悍不屈不撓的女子,比男子更甚一籌,她不成功誰成功,未來也是更值得期許。

女性與電影
[編輯│MissD 特約撰文│劉敏 編輯助理│郭潤琦、李鄭怡、袁楚晨]